并不是很坚强的一个脆弱反派

失去清水失去很多,失去肉失去一切

克己 恭越 现代AU ABO 【第二十一章】

21、

两个人驱车返回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。

不需元勿接送,他便也早离开。

少恭将设备放好,枪械锁入器材柜,陵越躺在草地上,并没有起身。

阳光渐渐疏散,露出无人可躲避的阴影。

陵越嘴角的红被他自己擦拭,沾在手背上,放在草丛间。

Alpha和Omega气息碰撞,却在刚刚那刻戛然而止。

这两人都有信息素所不能触及的心事,但谁又能分辨那些被隐藏的心声是否真的可以抵抗信息素的侵蚀?

或许只是无人察觉?

或许已经无心察觉。

陵越闭着眼轻缓呼吸,他变得容易疲惫,连他自己也发觉,疲惫总喜欢在不知不觉间侵扰着他,慢慢占据他的身体与精神,令他陷入一种短暂的虚空,倒也无妨,有时候他又觉得无所谓,疲惫何尝不是一种放松?

那不该是他应有的想法,太过消极,太过放任,但这种想法又确确实实出现在他身上。令他也在怀疑,他是否已还是他?

陵越从阴影中站起来,光已消褪,黑夜还浅,倒是风还未停。

少恭穿上妥帖的外衣,去开车。

上次少恭载着陵越还是陵越那次醉酒,朦朦胧胧尽是不得回返的过去和牵念。酒是好物,一醉方休。陵越试过,他酒量浅,若要得一醉,也极容易。只是他克制惯了,在天墉不曾多饮酒,总是知道醉酒伤神,又亦放纵。

少恭开了车灯,车并不快,身旁景物在黑暗和光影里闪烁移动,如同旧的影像。

少恭道:忘了告知你一件事,或许你会感兴趣

陵越看着光影,道:什么?

少恭道:百里屠苏已被调去执行国际任务,将会和紫胤一起。

屠苏伤已好全,他亦与他的恩师紫胤一同并肩战斗。

陵越未有变化,移动的光影穿梭在他的瞳仁,他道:的确是件好事。

少恭撇一眼后视镜,发觉了那光影里闪过的一丝舒心。

只是那温情又快速的消失,被他藏起。再埋入心底。

但依旧被少恭发觉了。

少恭大多数时候都能懂得别人的心思,若他不懂,便是他不想懂。

他会懂,但他不愿懂,不想懂,他无需知太多,未知对他是一种乐趣,更多一些刺激,只因他是强者,若是强者,便不喜欢全然操控。尽在掌握,又不全然操控。

只是今天,他并未想要掌握,他所能察觉的陵越,竟是温柔和煦,若陵越有了几分舒心,他便也觉得这是一种不错的感受。比之陵越蹙眉哑忍,竟也多出几分新奇,几分不同寻常的快乐。

他未能发觉其中不同。他不需要发觉。

待到陵越看过了风景,看的那光影更旧更斑驳,天已全然黑了。

陵越转头,闭上眼,他依旧疲惫,比之刚才射击时的谨慎专业毫不松弛,他的身体却似耗干了气力。

他所不解,但尚可适应。

少恭似察觉,问道:你还好?

陵越闭眼缓缓道:无事。

他有些昏昏欲睡,声音里带着一些鼻音和柔软,倒是更像一对伴侣间的对话,平添了几分自然。

少恭车速放慢几分,车窗关闭。

微风被阻隔,陵越觉得有些暖,更易安眠。

少恭道:睡会儿,到了我叫你

陵越含糊着应了一声嗯。

少恭忽然感受到了一种Omega的信息素,那是舒缓自然,而非诱惑。

Omega还有这样的信息素吗?

无论是什么,他正在接受这种信息素,Alpha正在无形的接受和消融。

但陵越只睡了一会儿。

他不知道他睡了多久,却听到少恭轻声叫他,道:陵越

他蹙眉,不想醒来。

少恭的声音由远至近,只道:陵越

陵越睁开眼,他依旧还在车上,车还在开,但很慢。

陵越的目光忽然一跳,他只在片刻,就察觉了。

少恭忽然道:醒醒神,我们转方向。

陵越目光一凌,已聚神,只道:雷炎?

几辆车开着前灯,正在不远处,紧紧堵住了他们的去路。没有任何可以穿越的可能。

灯光刺进来,落在少恭脸上,少恭眯着眼,嘴角却勾了一分笑。

一个急转,车在瞬间转头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
少恭道:坐稳。

陵越已不再恍然,全神贯注,在位子上坐紧。

那几辆车见他们扭转方向,不再等待,疾驰而来,压迫着逼近。

风更急了,陵越透过后窗,观察一瞬,道:四辆,最前面副驾手里有枪。

少恭冷冷道:雷炎已等不及了。

靶场本就在郊外,此刻还未进市区,倒也无太多车辆,少恭加紧油门,急速而上。

砰。

最前副驾半个身子移出窗外,一枪打在车尾。

陵越已听准,道:双发弹头。

少恭转着方向,往最深的暗夜里开。越往郊外,灯渐少了,只有车灯是亮的。

陵越蹙眉。越是这个时候,他们车在前方,便越瞩目,岂非吸引尾随其后那些人。

少恭道:你可愿开枪?

陵越未答。他只道:你要引他们去哪儿?
      少恭道:去他们想去的地方。

陵越压在后座椅,听到枪声穿过,一枪击在后窗,玻璃一下子蹦烈四散,溅在陵越身边。

陵越道:压低座位,有流弹。

少恭微微侧头,压着方向盘,从一侧拿出一把气枪。

上膛,扔给陵越,道:不想杀人,至少别让他们别出现在我身后。

陵越顿了顿,枪落在脚下,只是一把气枪。自然无法比拟真枪,也不过是少恭玩气枪射击时才放在车里的东西。

陵越侧开车窗,将气枪对准那车前轮,一枪打中。

那车车身一歪,竟未爆胎,副驾对着陵越又是几枪,陵越快速退回,子弹蹦着车门,发出激烈的声响。

少恭车已飞快,往最暗里开。

陵越忽然意识道少恭想做什么,又转身,一枪打中车灯,那车独眼奔驰,后面几辆已经跟上。

又一枪,车灯全灭。

少恭歪头望他一眼,见他风姿凛凛,有些气势,非实战不能体现。

陵越隐在车门后,已击碎其余几辆车灯。

唯有他们一辆,车灯还是亮着,如同引领船泊的灯塔。

少恭道:我开车灯之时,打开车门,我们跳。

陵越道:有断坡?

少恭似知他所想,道:他们死不了,还等着他们去给雷炎汇报。

话一说完,少恭的车灯已灭了。

路灯已全无。

只有温柔的月光和凛冽的风声。

柔情和凌厉,在同时笼罩了他们。

后面几辆车已看不清他们,子弹乱飞,陵越放下气枪,闭眼呼吸,少恭踩上油门,车速已更快。

他忽然道:雷炎找你,你为什么不答应他?

陵越还在听身后车速与枪声,只道:如何知道我和他所谈?

少恭却笑,道:因若你应了他所想,今日他就不会急着杀我们。

也对。

完全无错的推论。

陵越道:我并不在乎你与他。对我来说,这些并无意义。

他说的不假。真话,从不假,便也无情。

少恭道:其实就算你应他,我也不会如何。

陵越勾起嘴角。

少恭反道:因我从未当你同我一起,无论你应与不应,对我来说,都非背叛。也因我知道,你全无需也无任何情谊与我,你我关系,从初始我便未定义太多。

少恭所言,也无差别。

陵越是否背叛,是否与雷炎共同对抗他,对他来说,并无差别。因他从陵越入青玉坛起,便明白,即便陵越消磨自己,压制自己,但他知道,他并未屈服,何来背叛?甚至这个词也不能达意。不过方式不同,陵越未选雷炎给他的方式,少恭是否也曾意外?

陵越道:那便好。

少恭看着远方。

远处还是幽暗,少恭崩断油管,汽车开始滴答着漏油。

后面紧随的车辆并未放弃。

两旁已是荒郊,再往前就是断坡。

少恭看车一侧,终于道:跳。

陵越推开车门,已跃下车。

少恭车灯已开,从他前方跳下,滚落在草地上。

断坡有个小的弧度,两个人从路边沿着坡度边缘下掉。

弃车几声枪击之后,发出巨大的爆炸声。

已与他们无关。

等到他们滚落在断坡底下,已听不见车声。

少恭拍拍身上泥土,拉住身旁的陵越。陵越站起身,一下未稳,在少恭身边倾斜,被少恭一手扶稳。

少恭脸上有几处擦伤,都是石子和草叶割裂,见陵越脸上也有几处擦痕,混合着黑暗所覆盖的阴影,实在算是添了几分坚韧。

他伸手,要帮陵越擦那沾了土灰的伤痕,陵越扭过脸,正在看那断坡滚下的碎石破叶。

陵越道:他们应该不会下来了。

少恭的手落在陵越衣领,将他在落下时掉落一颗衣扣的衣领整齐。

陵越已回头看在他手上。

少恭道:风会下来。

夜风渐冷。

陵越的衣领整齐,少恭收回手,望着朗月孤星,只道:我们等。

陵越似猜到,道:你知雷炎会有这样做?

少恭却轻声道:三天。三天以后,没有青玉坛的雷坛主。

陵越蹙眉。

少恭笑道:只有天墉城要找的雷炎。

三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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